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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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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

隨著婚期的推進,全草原的人民都邁入興奮狀態,興高采烈,奔走相告。

如今小雲的絮絮叨叨更是愈演愈烈。

禮儀,習俗訓練接踵而至狂轟亂炸襲來。

我負責任的說,這婚真不是人結的。

我揉著發酸的大腿坐在書房裏接受長老們的禮儀教導,刑戰嚴肅地站在身後,要是我有一點風吹草動,後果不堪設想。

一周在無盡的折磨中緩慢地磨過。

“哐”

“你……你是誰?”

在院門外遠遠就聽見小雲的大叫,我連忙飛身而至。

滿地灑落的喜布,小雲氣鼓鼓地站在房裏瞪著她面前的男人。

“漠兒。”聲音好似十分惱怒。

“姐姐。”小雲同時疑惑地望向我。

“沒事,小雲,他是我二師兄。”

小雲點點頭,忙收拾好地上的布條轉身離開。

沒有人開口,氣氛壓抑至極。

“你為何不回夜瀹?”不似以往的溫和。

不知為何,現在的我總有一種小孩被家長發現早戀的感覺。

“我……”一咬牙,“我要成親。”擡頭直視玄琊沒有半絲驚訝的目光。

“是嗎?”他自嘲地笑笑。

慢慢背過身去拿起桌上的彩花看了半晌。

“不行!”

我倏地瞪大眼睛拉過他的衣袖。

“為什麽?”像是胡攪蠻纏的小孩。

“至少現在不行。”玄琊輕拂開我的手,卻始終不肯看我一眼。

“漠兒,你忘了嗎?下月初是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

“你下山也該有三年了吧。”

經他一說才發現時間真是飛快。

“不要忘了和師傅的約定。”驀地玄琊轉身,雙眼牢牢盯緊我。

“這次從崆峒回來,你便可以和那草原王成親。”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過幾日 ,你便要起程。好好準備吧。”慣常的微笑,說罷飛身而出。

驀然發現我已在北漠呆了一年之久,自己居然如此習慣於這裏的生活。崆峒山,倘若我執意不回,師傅會不會憤怒到殺來北漠。恩……這是有可能的。我還是回去吧,不過眼下還有一大麻煩。

“漠。”說曹操曹操就到。

“聽小雲說你今日有客?”笑得格外危險。

“是我師兄。”我連忙阻止他的奇異聯想。

“哦?他來做什麽?”

說著拉過我坐下,手臂把我箍住。

“叫我回崆峒。”

腰後的手臂驀地收緊。

“不行。”大怒

“你先聽我說。”我急忙拉開他的手拯救我的細腰,“我下山的時候就答應師傅,三年後是定要回山的。很快就回北漠。我保證。”豎起手指,直直望著他。

“很快是多久?”

刑戰似在威脅,不由得使我聯想起追債的高利貸。

“恩……三個月。”

“三個月?”再次大怒。

“恩……要不兩個月?不能再短了。一來一去很花時間。”

我又不是地球超人。

“兩個月……”他略一沈思,“好,若兩個月你未回來怎麽辦?”

他輕輕拂過我的長發緩緩開口。

“恩,隨你處治。”我又一次簽下不平等條約。

一陣沈默,修長的手指慢慢劃過臉頰。

“等你回來,我們立即大婚。”

縮在他懷裏,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像最安穩的港灣。

“漠姐姐,你要快些回來。”小雲哭哭涕涕地跟在身後送我出宮。

“會的,我很快就回來。”我拉過小雲的手慢慢往前走。

騎在馬上,身後的宮殿漸漸縮小直至不見。

崆峒山

翠峰如簇,雲霧繚繞,闊別三年一切那麽熟悉。

陳舊的山門剛一關上,強勢的掌風破空而來,連忙躲閃。

“砰”

背後的山門被生生砸出一大坑。我怒視著眼前笑得花枝亂顫的老頭。

“小漠倒還有些長進。”銀發隨風飛舞。

“師傅。”我拽緊的拳頭青筋暴起。

“來,小漠隨我去大廳。”說罷,旋風般消失。

我咬牙切齒地緊跟其後。

大廳裏,師傅端坐在上座,玄琊持劍立與身側。這場面似乎太過迫人。

“小漠,可有話同為師講啊?”審視的目光戳得我一激靈。

“我……恩……那個……”我無措地撓頭。

“那個什麽?”師傅輕笑似乎很滿意於我的緊張。

“我要成親。”索性脫口而出。

頓了片刻,

“哈哈哈……”師傅眉開眼笑,我始料未及。

玄琊在一旁面無表情。

“可惜啊……”說話間師傅的眼光有意無意地瞟向身側。

“是誰?說來聽聽看。”師傅的八卦之眼亮晶晶。

“他叫刑戰,是北漠王,長得嘛……還湊合,但人有些兇暴……”

我滔滔不絕,鶴童興趣盎然。至於玄琊,請原諒我沒敢細看。

“這麽說來,小漠是決定好了。”師傅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我誠懇地點頭。

“那好,為師應了你便是。畢竟老鬼那徒弟年齡尚小。”

師傅,你在小漠心裏真是越發的可愛。

“不過……”

又是不過?

“為師也不願失信於他人,你還是早些回北漠把親事辦了,木已成舟,老鬼就無話可說。”

師傅,你在小漠心裏絕非“可愛”二字足以形容。

我之前料想的種種應對之策全無用武之地,師傅,你果然是我的師傅。

感受到我熱烈的視線,師傅輕笑。像小時一般,起身摸摸我的青絲。我頓覺喉頭哽咽。

“傻丫頭。”任憑淚水弄花師傅的長袍。

回到我原本的小屋,陳設未變。多多開心得上竄下跳,撒丫子往後山奔去。寒潭洞,小樹林……我走過每一處地方尋遍過往的記憶。

“漠兒。”身後傳來玄琊溫潤的嗓音。

我回過頭,只見他站在日光裏,四周安恬靜謐。

“漠兒還是要走了嗎?”溫和的笑顏,眼睛彎成一道溫和的弧線。

我輕輕點頭似有滿心酸澀縈繞不去。

“漠兒,在一日便要開心一日。”藍悠草的清香緊緊包裹全身。

肆意的淚水止也止不住。

風沙沙拂過樹葉,樹縫見隱隱綽綽的光影,仿佛還映著少年與女童過往的身影。

“我是逐漠,追逐的逐,沙漠的漠。”

……

“我是玄琊。”

……

“漠兒乖。”

……

“玄琊,你快用力砍啊。”

……

二人歡快的戲語似長久縈繞林間。

山門在身後重重合上。還未止住的淚水再次傾瀉而出,呼嘯的山風刮過,滿心悲戚。

駿馬飛馳沖北漠直奔而去。驀地,脖頸一痛,頭暈目眩。

靈華山

“丫頭,這一年讓我好找啊。”老鬼氣惱的神情近在眼前。

“別再想要逃跑,沒那麽容易。”憤恨地語調,說罷拂袖而去。

緊鎖的房門,封閉的木窗,無路可逃。

我在房內焦急地踱步尋找出路。

想必是上次逃跑惹怒了老鬼,這次更是嚴加防備,連送飯都不假借他手。

上山這麽幾天,我也只得見老鬼一人。

那天打暈我的人也是他,憑他,恐怕連師傅都難以察覺。

多多,現在不知在哪裏?

不知那天我趁清醒時把它扔出去以後有沒有被老鬼捉住?

現在有沒有挨餓受凍?

一天又一天,時間的流逝使我越發焦躁不安。

我答應刑戰兩個月後便回去,不知現在是否還來得及。

“丫頭,老夫已經安排妥當,下月你便和小軒成親。”這天老鬼喜上眉梢。

“不可能。”我怒視著來人。

“哼。”一聲冷哼。重重關上房門不再理會我。

看著眼前的一群侍女,我心亂如麻。

那日老鬼離開後邊開始張羅婚禮,先前的喜娘被我氣急敗壞地轟出去以後,就來了這幾個武藝高強的侍女。

任憑我如何摔東西,如何刁難,她們都誓要讓我成為靈華的新娘。

眼前鮮艷的嫁衣紅得像流出的血,兩個月就快過去了,而我卻還在這裏無能為力,束手待斃。

絕食的頭些日子,老鬼不以為意。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一周過去了。

老鬼開始想方設法地逼我進食,即使灌了進去,不過一會兒也被我生生摳出來。

可老鬼的確是個固執的老頭,遲遲不肯松口,難道他連死人也不嫌棄?

兩個月很快過去了,我在靈華開始思考刑戰暴跳如雷的樣子,頓覺好笑。

嘶啞的悶笑不覺間逼出了眼淚,索性開始蒙頭大哭,從未發現我的淚腺竟如此發達,自從離開北漠就像個擰不緊的水龍頭。

“吱呀”

推門聲傳來,我忙擦幹眼淚。

“逐漠,是我。”童稚的聲音。

我正要開口,典軒忙示意我禁聲。

小軒走到床前細細打量我,這小家夥一年來真是沒什麽變化。

“你為什麽不吃飯?你不餓嗎?”斜著小腦袋疑惑地開口。

“我想回家。”疲憊地微笑。

“不舒服嗎?”冰涼的小手倒是像模像樣地學著觸碰我的額頭。

“你剛剛在哭嗎?”小家夥顯然是發現了我紅腫的眼睛,

“我師傅欺負你了嗎?”

我好笑地點點頭。

小家夥忙跑開,邊跑邊說:“我去告訴師傅叫他不要欺負你。”

我來不及加以阻止。

不多一會兒,又是推門聲傳來。

“你不要慫恿小軒放你走。”老鬼氣呼呼地跑來,兩邊的小胡子微微上翹。

“我沒有。”無奈回答。

“沒有最好,你也不要想著再回北漠了。回去也沒用。”

我心驀地繃緊,難道刑戰出了什麽事?

“為何?”我急急開口。

“莫不是你還想做那王妃?”老鬼的表情滿懷不屑。

“噗”

噴出一口鮮血。

“你出去!”用勁全身力氣大吼。

渾身無力倒回床上,昏昏沈沈,游離在半夢半醒之間。老鬼的話不斷縈繞在耳旁。王妃?不可能!刑戰不會這麽做的。全是謊言!為了拴住我而編造的謊言!

依稀看見典軒頂著紅眼在床邊站立,還有老鬼在床邊吹胡子瞪眼睛。

數周過後才算完全清醒。

這天夜晚,典軒跑進屋拉住我就往外跑。

“姐姐,今天就走,走得遠遠的,不要被師傅抓到。”

小軒小小的手掌拽著我的衣擺,努力地用他那雙短腿向山門跑去。

我一陣感動,牽過他的小手。

“小軒,為師的房裏怎麽會有迷香,過來告訴師傅。”

老鬼提著一截未燃盡的香燭穩穩守在山門口。

“師傅。”小軒低頭搓著衣角。

這小鬼怎麽會靠得住?我尷尬地立在原處。

“回去!”嚴厲的大呼。

“我不!”小豆苗居然反擊?

“小軒一點也不開心,姐姐也一點都不開心,師傅也不開心,小軒不喜歡這樣。”小家夥執拗地擡頭。

老鬼一臉鐵青。

“回去!為師自有思量。”毫不退讓。

言語間抱起小鬼,順帶拎上我帶回房。

婚期定在後天,這就是老鬼的思量?那一瞬間我還以為小軒已經把他感化了。

後天,你就放心等著看我大鬧禮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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